飛雪院內(nèi)。
正在喝茶的侯夫人蘇氏聽嬤嬤說白棠這會兒在做什么后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她當(dāng)然知道白棠醒過來這兩天一直在海棠居折騰花圃,雖然不知道白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既然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折騰,她也沒打算理會。
哪想到她還得寸進(jìn)尺地打上后花園的主意了?
蘇氏覺得自己身為當(dāng)家主母的權(quán)威受到了挑戰(zhàn),起身準(zhǔn)備親自過去訓(xùn)斥白棠一番。
但剛走了兩步就頓住,扭頭問身邊的嬤嬤,“侯爺今天出門了嗎?”
趙嬤嬤道:“沒有,在書房看書?!?/p>
蘇氏眼底閃過一抹驚芒,勾唇道:“侯府的事情理當(dāng)先知會一聲侯爺,你讓人把白棠的作為告訴侯爺一聲。”
趙嬤嬤了然,“是。”
一刻鐘后,安平侯就拉著臉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正忙得熱火朝天的后花園。
在他身后,是等著看熱鬧的侯夫人蘇氏以及主院,飛雪院的一干下人。
看著昨天還好好的花園被刨得到處坑坑洼洼,到處塵土飛揚,安平侯差點氣得心梗。
發(fā)現(xiàn)白棠的身影在下人中間晃悠,立刻黑著臉大聲怒喝:“白棠!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棠回頭發(fā)現(xiàn)來的是便宜爹,隨口回道:“您自己看不出來嗎,把花都挖了啊?!?/p>
安平侯吸了口氣,“好好的花為什么要挖掉?”
白棠理直氣壯:“當(dāng)然是為了種菜啊。”
安平侯額頭狠狠跳動了兩下。
種菜?種菜???
好好的一個侯府千金種什么菜?
安平侯懷疑自己這個長女是不是犯了癔癥。
“胡鬧!你可是侯府的小姐,怎么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上!傳出去平白惹人笑話,還不快給我停下來!”
白棠翻了個白眼。
這語氣,簡直和前兩天白荷的語氣一模一樣。
“有什么好笑話的?”白棠嘖了一聲,“我又沒有殺人放火,只是種點菜都不行?難道你們不吃菜嗎?”
“嘶——”周圍所有圍觀的下人們都不禁吸了口涼氣。
安平侯不可思議地說道:“你還想殺人放火——?。俊?/p>
白棠無語,就那么一說而已,說說又不犯法。
白棠看了眼明顯默默看熱鬧的繼母蘇氏,對便宜爹陰陽怪氣道:“我磕破了頭都不見您親自來關(guān)心一下,這點小事倒也值得拿出來說,您要是看我不順眼可以直接說出來?!?/p>
“也是,畢竟我娘都去世了這么多年,人走茶涼,您看著我覺得礙眼我也可以理解。”
“!”
周圍的人再次驚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往蘇氏身上瞄。
后者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住了。
雖然這種事是人之常情,但大家從來都是心照不宣沒人會明著說出來,白棠把這些攤開擺在明面上,是瘋了嗎?
安平侯臉色也僵了一下,“你是我的女兒,我何時說你礙眼了?!?/p>
白棠呵呵:“不覺得我礙眼,那我不過只是想種點菜還不允許?”
不等安平侯開口,白棠就強調(diào)道:“反正這菜我是肯定要種的,你要是非要阻攔,直接把我趕走眼不見為凈就是了?!?/p>
沒有人能阻止她回去睡陸厭!
沒、有、人!
“不過我再怎么不招人待見也是嫡長女,該屬于我的那份陪嫁的家業(yè),麻煩給我整理一下,到時候我一塊兒帶走。”
有了足夠的銀子,她就可以多買點田地,到時候還在乎花園里這屁大點地方嗎?
侯府大歸大,卻大部分地方都是用來住人的,能用來種地的就只有各院邊邊角角的花壇和幾個花園。
種千萬斤菜,塞牙縫都不夠。
安平侯:“!”
他再怎么惱怒也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把自己的嫡長女趕出家門啊,又不是瘋了。
一旦消息傳開,外界會怎么編排侯府?
掌管著侯府中饋的蘇氏更是面皮一緊,滿身滿心的拒絕。
白棠嫁人的時候侯府的確會出一筆嫁妝,但給的東西好不好,里頭貓膩多著呢。
以前她有自信可以以最小的付出糊弄過去,可現(xiàn)在,看著性情大變的白棠,她可不確定還能不能糊弄了。
再者,白棠鬧出來的事情認(rèn)真算起來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最多只是想看熱鬧讓侯爺斥責(zé)白棠一番壓一壓她,也沒想過要趕她離開侯府啊。
蘇氏忙站出來說道:“你想種些菜不算什么大事,但在海棠居種就是,后花園侯爺和我待客時經(jīng)常要用到,若是讓客人見了,太不像話了?!?/p>
安平侯立刻說道:“沒錯!你在海棠居種,我自不會管你?!?/p>
白棠一臉嫌棄:“海棠居太小,不夠種,侯府不是還有另一個花園嗎,雖然比這里小了一點,接客也夠用了,那里我就不種了,留給你們用?!?/p>
安平侯:“……”
蘇氏:“……”
這仿佛施舍,恩賜一樣的態(tài)度算怎么回事???
什么時候侯府輪到她做主了???
還有,什么叫接客?
是待客!待客!
白棠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還杵在那里不走,以為他們還有不滿,皺眉想了想,道:“好吧好吧,大不了等菜成熟了,給你們留一份總行了吧?!?/p>
安平侯夫妻差點沒吐血。
安平侯脫口道:“誰稀罕!”
他們堂堂侯爺侯夫人,難道還能圖她拿幾根破菜???
白棠哦了一聲,“不稀罕就算了,正好,我也不是真心想送的?!?/p>
安平侯:“!”
我不喜歡是我的事,你還真敢不給我送?。?/p>
白棠:呵呵,一大把年紀(jì)了擱這兒給我玩傲嬌呢?快別寒磣人了,真的吐了。
安平侯被白棠連連刺激得眼看著血壓都要爆了,白棠幾乎已經(jīng)從他嘴型里看出了幾句臟話。
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顧慮,安平侯到底沒真說出什么難聽的話出來,只是被白棠明晃晃的嫌棄的表情氣得垮著一張老臉憤然拂袖離開了。
蘇氏還有些不甘心,但想到繼續(xù)留下來白棠可能再次提起分家產(chǎn)的話題,兩害相較取其輕,還是決定暫時撤退,回去再從長計議。
一群人來得浩浩蕩蕩,走得時候莫名有些灰頭土臉,讓平時受不少氣的海棠居的下人們看得既不可思議又有點暗爽。
“好了,無關(guān)的人都走了,別傻站著了,繼續(xù)干活啊?!卑滋膶Σ恢挥X完全停下來的下人們說道。
這回下人們不敢磨蹭了,連侯爺都拿他們小姐沒辦法,他們還有什么擔(dān)心的。
一時間大家手上的動作越發(fā)麻利起來,效率噌噌噌的就上來了。
白棠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話。
按照這個進(jìn)度,明天花園里的地應(yīng)該就能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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