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想到剛才這幫孩子對自己的態(tài)度,再看看他們現(xiàn)在的樣子,這絕對是天壤之別,這幫臭小子,原來專會欺負她呀!她暗暗握了握拳: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們!
李鑫成功地把孩子們帶了回去,葉青再次站到講臺上,望著臺下,現(xiàn)在,他們總算是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可依舊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他扔給他一支筆,他扔給他一個紙團,不一會兒,就有同學(xué)在教室里“哇哇”地哭了起來.......葉青再次被他們當作了空氣。
她只能站在講臺上,一遍遍地吼著,“你們別說話了,不準亂扔?xùn)|西,你們聽到?jīng)]有!”
“都坐好,不要亂跑!”
“你別哭了,你不要再打他了!”
“你……”
到了下午,葉青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jīng)基本廢了,說話的時候,張開嘴巴,只會“嘶嘶”地響,出來的聲音小如蚊蠅。
晚上,她沒有去王嬸家吃飯,這樣一天下來,跟打仗似的,筋疲力盡。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報廢的就不止是她的嗓子了,恐怕連小命都得搭上。
躺在床上的葉青,深深地想念起北京的家來,這個時候,約幾個朋友,去看一場電影,聽說最近上映了一部好萊塢大制作,非常震撼;要不就去酒吧喝酒唱歌;去新天地購物……
總之,任何一件事都比在這兒強上何止百倍。
她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暗罵自己,這腦袋絕對是秀逗了,這世界上有那么多事可以做,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自己為什么偏偏要跑到這兒來?跟這些混世魔王打交道。
肚子餓得咕咕叫了起來,她連為自己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了,李鑫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這怎么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p>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沖李鑫擺了擺手,“別招惹我說話,我嗓子疼!”
李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這里面泡了羅漢果,對嗓子有好處!”
葉青接過來,喝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她皺了皺眉,發(fā)狠道,“這幫小崽子,真想一個個綁起來,揍一頓!”
李鑫再次無聲地笑了笑,把手里的飯盒遞給她,“王嬸做的煎包,讓我給你帶過來,趕快趁熱吃了吧!”
葉青確實餓了,接過來,打開,焦黃發(fā)亮的煎包躺在里面,閃著誘人的光澤,香氣四溢,她抓起一個放到嘴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這一刻,什么意大利餐,法國餐,通通見鬼去吧!
一排煎包進了肚,葉青感覺自己這才算是活過來了,“這工作我干不了了,我這哪是老師呀!簡直就是一城管,一整天就忙著追他們,管他們,什么知識也沒教給他們!”
沒來之前,她的想象還是很美好的,她站在講臺上,意氣風發(fā),口若懸河,教書育人,孩子們對她既喜歡又崇拜,坐在講臺下,仰慕地望著她,果然是理想和現(xiàn)實總是存在著差距,理想總是很美好,現(xiàn)實卻不是一般的殘酷呀!
“怎么?你想當逃兵?”
“逃”她葉青的字典里好像還沒有過這個字,想當年,她也是學(xué)校里一響當當?shù)娜宋?,他們一起打架,逃課,頂撞老師......有一次,校外的幾個小混混調(diào)戲她的好朋友白凌凌,她氣得約了幾個男生去跟他們拼命,她都不曾后退過;后來東窗事發(fā),被老師找到家長,葉老爹被她氣得差點背過去,足足關(guān)了她一周禁閉,她都沒有妥協(xié)。
妥協(xié)和逃跑都不是她擅長的,李鑫的話重新激發(fā)起了她的斗志,連小混混們都不是她的對手,她就不信自己治不了這幾個小鬼。
喝光了手里的水,她把水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抬起頭,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再給我?guī)滋鞎r間,看我不把那些小鬼治得服服帖帖的。”
李鑫把她的水杯重新續(xù)滿水,遞到她手里,“怎么?你想怎么治他們?你要知道,老師可不能體罰學(xué)生?!?/p>
“這......我知道!”雖然現(xiàn)在的葉青很想把那些小鬼一個個綁起來,但讓她真去這么做,她也下不了手。
“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愛玩愛鬧,不愿受人約束,這些都是他們的天性,我們當老師的,可不能扼殺孩子們的天性?!崩铞巫诹艘巫由希环c她長談的樣子。
“那要怎么辦?難道讓他們繼續(xù)這樣瘋下去?”葉青對他的話顯然不敢茍同。
“當然也不行,他們正是學(xué)知識的年齡,可不能荒廢了學(xué)業(yè)?!?/p>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老師可真是難做呀!”葉青撇了撇嘴。
李鑫一雙洞察的眼睛在她的臉上巡視了一番,然后開口道:“我以為你到這兒當老師,是因為你對這份工作的熱愛,或者是對孩子由衷的喜歡,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葉青被他說得有些心虛,辯解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歡這份工作?關(guān)鍵是這些孩子太難搞了!這不是我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是他們根本不聽我的?!?/p>
“他們雖然年紀小,但懂得的并不比我們大人少,葉青,也許你真正應(yīng)該做的,不是想如何去管教他們,而是試著放下身段,跟他們做朋友。高高在上的樣子,沒人會喜歡的!”
“做朋友?你讓我跟這些小毛孩做朋友?我沒聽錯吧?”葉青不自覺得提高了音量。
“你不愿意?”李鑫反問她。
葉青在房間里踱著步子,“這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問題,我就請問你,我怎么跟他們做朋友,難不成你讓我明天開始跟他們一起玩什么打鬼子,打土匪的游戲?”
“這也未嘗不可!”李鑫依舊氣定神閑。
聽到李鑫的話,葉青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除非我瘋了!”
最終,兩人的談話不歡而散!
翌日,葉青站在講臺上,望著臺下依舊不停瘋鬧的十二個孩子,她握了握拳頭,暗暗下決心,:不出三天,我肯定讓你們一個個乖乖地聽我的,我就不相信我堂堂葉家的大小姐還治不了你們這些熊孩子。
時間老人的腳步依舊不疾不徐,她不會因你的喜悅而放慢速度,也不會因你的悲傷而加快步伐。雖然對此時的葉青來說,她很想去撥動撥動時光那根弦!
晚上,葉青躺在房間的床上,窗外,一彎上弦月高高地掛在天空,老榆樹的樹影在窗戶上輕輕地搖晃著,不知名的蟲兒在墻腳下唱著歌,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葉青的心卻像是燒著一把火,嗓子火燒火燎地疼,她感覺自己只要張開嘴巴,火光就會從她的嘴巴里噴出來,這三天,她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她沖那幫魔頭溫柔勸說,大吼大叫,抓住其中最調(diào)皮的那個,讓他站到講臺上去,甚至有好幾次,她向他們揚起了手掌,雖然最終沒有落下來......桌子被她拍碎了,嗓子累啞了,可那幫熊孩子還是一如既往,把她當作空氣,教室依舊是一鍋亂粥。
也許李鑫說得是對的,這份工作本不是她的本意,這只是她賭氣時的一時興起,她不喜歡當老師,她也不喜歡孩子??墒牵F(xiàn)在她還不想回去,記憶中那一幕在腦海里不停地閃現(xiàn),胸口處一陣鈍痛傳來,雖然她極力不去回想,可它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跳了出來。她撐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這幾日李鑫不知忙什么去了,一下班后就不見了蹤影,葉青想和他談?wù)劊姓J她被那幫小鬼頭打敗了,她想跟他支支招,不得不承認,那幫小鬼頭好像比較聽他的,如果李鑫再次建議她跟那幫孩子玩打鬼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試試,即使讓她“殺人”她也認了。夜已深了,可還不見李鑫房間的燈亮起,等著等著,她卻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她撐著頭痛欲裂的腦袋進了教室,嗓子眼依舊在冒火,摸一摸自己的額頭,不正常的熱度透過掌心傳來,八成是扁桃體又發(fā)炎了,這是葉青打小落下的病根。據(jù)葉老頭說,這是當年她的媽媽意外去世,她痛哭了三天三夜的后果,這幾年,有吳媽貼心照顧著,也基本上算是痊癒了,誰曾想到,她又被這幫小鬼頭氣得犯了舊疾。
臺下的那幫熊孩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依舊是在瘋玩瘋鬧,你拍我一巴掌,我撓你一下;我扔你的新書,你撕我的本子;你扔給我一個笤帚,我還給你一根棍子……還有后面有兩個男生蹲在桌子底下,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葉青的頭暈暈的,說出口的話自是有氣無力:“你們別鬧了好不好?老師要上課了!”依舊是對牛彈琴。
后面兩個方才蹲在桌子底下的男生抬起了腦袋,其中一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嗖嗖”地跑到了葉青面前,然后把手里的一個盒子交到葉青手里:“老師,這是送給你的?!?/p>
“啊,是嗎?”葉青本以為這幫小子終于要轉(zhuǎn)性了,卻在打開盒子的那一刻,驚喜褪去,恐懼驟生,進而花容失色,大驚道:“啊,這是什么鬼東西,快扔出去,扔出去!”
孩子們看到被葉青扔出去的盒子里爬出來的蚯蚓,不禁哄堂大笑,后面兩個男生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葉青徹底怒了,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對這種蠕動的環(huán)節(jié)動物毫無免疫力,看看臺下笑得前仰后合的十二個孩子,她又羞又怒,從教室里沖了出來,三步兩步跑回了宿舍,嘩啦打開門,把自己的行李箱從床底下掏了出來,邊收拾行李,邊罵道:“姑奶奶我不干了,這算是什么破工作,什么破地方,這些熊孩子誰愛教誰來教吧!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從明天開始,我就是去飯店刷盤子,我也不會再來當這個破什子老師,當時,我就是瘋了,腦袋發(fā)熱了,我才會到這兒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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