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北夕雨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國師,你既然知道我不是這里的人,是不是也……”
獨孤風抬手阻斷她要說的話,朝寺廟的偏殿指了指,“請二位移步到禪房詳談?!?/p>
北夕雨不情不愿地撇了一下嘴角,斜眼瞟向一旁的南宮宿,恰好撞見他注視自己的眼眸,深邃的眸中如沉沉如不見底的潭池,她別開眼,嘟嘴道:“你看我干嘛?我臉上有金子咩?”
聞言,南宮宿收起視線,抬腳前行,輕飄飄地飄來一句:“姑娘家家的,見著男子矜持些?!?/p>
“啥?”她不明所以地偏頭,緊跟其行。
等南宮宿二人走入禪房內,獨孤風命人將房門關上,靜坐茶盤一側,示意二人坐下。
北夕雨見他臉上的面巾已經(jīng)摘下,露出一張蒼白俊秀的臉,雖然比不得南宮宿的顏值俊美使人為之驚艷,卻也算得上是翩翩濁世佳公子一枚。
打量的目光快速地從他的臉上劃過,她下意識地將獨孤風和南宮宿相比較,這一比較,就越覺得還是南宮宿更迷人,轉向南宮宿的眸光便越發(fā)明亮有光。
不過,余光瞥見獨孤風竟然著手泡茶,她不由得蹙眉,開口說道:“國師大大,咱們有事兒說事兒,您就別泡茶了,我們不渴,呵呵?!?/p>
說完還特意干笑兩聲。
南宮宿挑眉,伸出手將她拉下來,一并坐在榻上,“今日進城時,城外圍了不少的饑民,國師可知?”
“知道。”獨孤風專注泡茶,清苦茶香怡溢飄香,“將軍不是已經(jīng)將城外那幫刺客給拿下了嗎?他們既是沖著這位天女姑娘而來,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進這瘟疫橫肆北渚城?!?/p>
“那些賊子,有將軍在,必然有將軍收拾,又何須我去瞎操心呢?”他舉壺抬手,往茶盞倒入青澀茶液。
南宮宿眉目微斂,舉起茶盞,朝前一躬,“看來,國師對今日城外之事,已是先知?”
獨孤風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細長的鳳眸斜向北夕雨,“早在離京以前,我便占了一卦,得知不日便有貴人自遠方而來,此貴人對我風南國大有裨益,只是卦象并未顯示出這位貴人竟然是為手無寸鐵的女子。”
北夕雨一愣,這國師這時所說的“貴人”不就自己嘛!
“國師大大……”她橫插一口,滿是期待地盯著獨孤風,問道:“既然你可以提前知道我會來,那你是不是也能用占卜一下,我、我怎么樣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
她神經(jīng)緊繃,一雙眼滿是希冀,目不轉睛地等待獨孤風的回答,生怕自己漏掉任何一個可以回家的信息。
獨孤風嘴邊噙著的一抹輕淺笑意在她滿是希冀的注視中漸漸收起,他微抿著嘴片刻,遺憾地回道:“這……恕我?guī)筒涣斯媚?。?/p>
“什么?”
“我雖能依著天象占卜出天女橫空現(xiàn)事,實則對姑娘的來處一無所知,且不說如何讓姑娘回到原來的地方,就連姑娘為何會出現(xiàn)都尚且不能參透?!?/p>
“那……那難道,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滿懷希望地從京朝一路顛簸來到北渚,原以為只要熬過這一路的崎嶇,她就能回到二十二世紀,可誰知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北夕雨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倏地站起身,胸口因情緒激動而起伏不定,看著眼前兩個古代男人,她心中的不忿和不甘實在不知該怎么宣泄出來,說了也不見得這些古人能幫得了她。
獨孤風依舊斯條慢理地泡茶、品茶,面對她的情緒變化,不緊不慢地說道:“姑娘既是北姓之人,何不試著找出北族人下落,或許北族之人對姑娘口中所說的‘家’有所了解?!?/p>
“北族?那是什么東西?”北夕雨追問道。
南宮宿微微側身,睨著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她,湛藍的眸子微微閃爍,“北冥一族,天生神力,每個族人自出生起便各有不同的能力,可呼風喚雨,可預見未來。千百年來,北冥一族曾輔佐過各國明君,相傳在三百年前,有人心生歹意,以叛國罪誣陷與北冥一族,當時已經(jīng)將這片華夏大地一統(tǒng)的君王嗜血成性,一夜之間,將北冥一族的人盡數(shù)屠殺?!?/p>
“這么牛逼?”北夕雨聽得一愣一愣的,倒是聽出了關鍵詞,“那他們都死了,我上哪兒去找人?。俊?/p>
“北族人有通天神力,必然已經(jīng)料到了那場人禍,想必一定有不少北族人存活了下來,并隱居在世人找不到的地方?!豹毠嘛L悠悠補充道。
“等等,所以你們那個誰來著?呃,太上皇還是誰?當時跟他談戀愛的不就是什么姓北的女人嘛?”她想起之前在將軍府時,大黑個超帥跟自己講過的關于天女的傳奇故事。
南宮宿聽她所用詞匯越發(fā)隨意,冷聲喝道:“不得放肆!那是我朝高祖光武帝?!?/p>
北夕雨被他喝得扁嘴抗議,用眼神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樣算起來,你們風南國跟北族的人淵源很深吶!”
她掰開手指盤算光武帝和北姓女子談戀愛的時間,也就是說,在北族人隱居于世后,還曾有人不甘寂寞跑了出來,還幫著光武帝登基了。
狡黠的眼轉了轉,露出明亮之色,她上前一步,彎腰抱住南宮宿的手臂,忙說:“走走走,快起來,咱們趕緊走!”
“你又要做什么?”南宮宿穩(wěn)坐如石,半分都沒有被北夕雨給挪動。
北夕雨仍在使勁力氣往外扯他,“回皇宮找皇帝去??!”
“他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不是認識姓北的女人嘛!咱們回去問問皇帝不就知道北族那幫人住在哪里了?”
“快起來!你得保護我回去??!”她可沒忘外面還有數(shù)不盡的黑衣人等著抓她呢,雖然她并不知道那些黑衣人都是受了誰的指使。
南宮宿被她拽得身形晃了兩下,劍眉上挑,莫可奈何地隨她起身卻是反手將她拉住了,淡然道:“陛下若是知情,那日你我進宮,他便不會問你可知北族在何處了?!?/p>
他這話拉回了北夕雨的記憶,確實,進宮那天風璟琰的確也問過北族的事情,也就說現(xiàn)在根本沒有人知道北族人在哪里了?
北夕雨頓時像只泄了氣的氣球頹敗下來,原本還扯著南宮宿袖口的手松了力道,耷拉著腦袋灰心喪意極了,好不容易燃起了一點希望的燭火,不到一會兒,就又給澆滅了一回。
獨孤風依舊淡定自若地給自己到了一盞茶,舉至鼻間嗅其茶香,鳳眼上挑,徐徐說道:“姑娘也不必灰心,這北冥族人的蹤跡并非無處可尋。”
“你知道?”北夕雨抬頭看他。
“曾有人在西境的高山之巔上依稀見過北冥族人的蹤跡,不過據(jù)那人說,那日大雪紛飛,他病得糊涂,并沒有將救他的人看得太清楚,只知道救他的三人皆是身穿一襲素蘭斗篷,那斗篷在雪地里竟閃著極其好看的藍光?!?/p>
南宮宿聞言,松開了握著北夕雨手腕的力道,回身和獨孤風對面而立,“既然國師早已掌握了北冥族人的蹤跡,為何方才還這般胡戲弄我二人?”
“將軍不必動怒,此事我尚沒能查清真假,若不是見天女姑娘如此心急如焚,我也不會此時便將此聽聞道出與你二人知曉。”獨孤風神色自若地將茶盞放下,起身走出,長嘆一聲,“這高山之巔有多危險,想必我不說,南宮將軍也是知道的。”
“我本不想讓二位貿然前去,萬一北冥族人還未找到,二位卻喪身在西境,屆時陛下若怪罪下來,風某即便有通天本領,也不夠抵命的?!?/p>
深藍眸子定在獨孤風那雙暗藏深意的鳳眼,南宮宿對此人尚不知深淺,當今圣上風璟琰對這個三年前才來到風南國的國師極其看重,幾乎已經(jīng)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今日他初始隱瞞,爾后又對他們坦白,也不知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所說的話是否可信。
萬千思緒在剎那間交鋒,南宮宿垂下眼眸,如今他和北夕雨身處北渚,尋找北冥族人的事并不著急,現(xiàn)下當務之急應是北渚的饑荒和瘟疫。
只是這場瘟疫……
“尋找北冥族人的事暫且擱置,如今北渚百姓仍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應當以北渚的事情放在首位?!?/p>
話音剛落,南宮宿就被北夕雨狠狠地刮了一眼,“你忘了你自己對我的承諾了?說好來幫我回家的,你這會兒來到這里就只知道惦記你的百姓!”
獨孤風輕輕挑眉,雙手背在身后微微側身,一副端看好戲的姿態(tài)。
南宮宿僅對北夕雨瞥了一眼,臉色如常地說道:“事有輕重緩急,陛下命你我前往北渚,就是為了解救北渚城內的百姓們?!?/p>
“承諾助你回家,是我本人給予的承諾。但北渚百姓的安危是本將軍的職責所在,亦是皇命。”
語氣平緩卻鏗鏘有詞,北夕雨因他的這一席話不禁臉紅了起來。
“得,你偉大,就我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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