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宮宿讓她進城是為了……
思及此,北夕雨心頭一震,探出頭去搜尋南宮宿的身影,可這不算長的隊伍里哪里還有他的人影?她前前后后搜尋了兩圈,終于徹底反應過來,南宮宿就是要拿她當誘餌,引那城外的人率先出動。
“真是夠無情無義的。”徹底想明白了南宮宿的計策后,她重新坐回位置上,低低地抱怨了一句。
采荷在旁聽見,不解地問:“夕雨姑娘,你剛才是在同采荷說話嗎?”
“沒有,我在說夢話?!北毕τ晁α怂κ郑S后靠在角落里靜等抵達城門。
隨著一行人的靠近,城門外圍堵的人聲逐漸熙攘,那些人一見有將軍旗幟的隊伍靠近城門,便立即圍了上去,少數人因為體力不支而沒有動彈,只是開始哀嚎跪拜以求得糧食。
北夕雨被馬車外面的吵嚷聲攪得心煩意燥,想了想,索性掀簾站出去,雙手環(huán)胸,居高臨下地掃了一圈堵在前方的眾人,一臉無語地說道:“大家好呀!我就是傳說中的天女哦!”
話音剛落,圍在最前面的一撥人不知從哪里掏出了各種刀劍武器,大喊著“活捉天女”便沖了上來。
北夕雨見狀,轉身彎腰鉆進馬車里,一副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明顯受到驚嚇的采荷縮著肩膀瑟瑟發(fā)抖,還抖著唇安撫道:“夕、夕雨姑娘,莫、莫怕,將軍會、會來救、救……”
“救我是嗎?”北夕雨接下她哆哆嗦嗦的話尾,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既然你那么相信南宮宿,那你還抖個什么勁兒?”
“奴、奴婢……”
“唉,行了行了,你繼續(xù)抖吧,別說話了。”她好不客氣地打斷采荷的回話,煩躁不安的內心讓她再無暇分心去管這里任何人的閑事,她只關心什么時候她才能回到二十二世紀。
馬車外的廝殺聲漸漸消停了,北夕雨仿佛聽見了南宮宿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在給下屬安排什么任務,片刻后,馬車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她疲懶地抬了抬眼皮,不冷不熱地開口:“喲,大將軍完事兒了?”
南宮宿一聽語氣不對勁,眉眼閃過一絲詫異,不消一瞬,唇邊勾起一記了然的微小,“不過是利用了一下你的身份,夕雨姑娘竟這般受不得半點屈就?”
“我就是小肚雞腸,怎么啦?你有計劃你就直說呀,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結果還不是被我稍微動點腦就想出來了?”言畢,北夕雨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南宮宿知她此時情緒不佳,無論他再說些什么,也必然會被北夕雨一一曲解,索性抿唇不語,放下簾子,上馬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城。
進城后,北渚守城胡倫將他們安頓在國師所在的北渚醫(yī)館內。
城內難民眾多,路邊有不少穿著破爛的小孩對著冒煙的火堆嚎啕大哭,北夕雨知道,那火堆里定然有小孩的至親之人,見著這樣的一幕,她的內心充滿恐懼,又不免對這些正在受苦受難的百姓感到憐憫。
她生在和平繁華的二十二世紀,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即便是有,也都是在影視劇里看見,如今這一幕幕就在她的眼前發(fā)生,她實在心有不忍,期間一時沒忍住,想要上前對小孩安慰幾句,卻被采荷給制止住了。
“夕雨姑娘,這北渚城瘟疫橫肆,我們還是要小心些的,切不可與這里的人過近接觸,沒的過了疫病到自己身上。”走入醫(yī)館后,采荷仔細解釋道。
北夕雨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點頭應下,在醫(yī)館內打量了一圈,見南宮宿正與守城將軍胡倫談事情,一時半會兒還沒空搭理自己,就讓采荷去問問這里的客房安排在哪里,她們先到房間安置。
“咚咚咚!”
房內,采荷鋪好床褥,端著水盆正要出去打水給北夕雨洗臉,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她放下水盆,快步過去拉開門,低頭道:“將軍。”
此時南宮宿臉上的面罩已經摘下,站在房間門外往里看了看,瞥見北夕雨正坐在桌旁發(fā)呆,便吩咐采荷去把北夕雨叫出來談話。
采荷應下,退回去叫人。
豈料,北夕雨頭也不抬地拒絕道:“門不是開了嗎?都到門口了,他就不能自己走進來跟我講話嗎?非得讓我出去?!?/p>
“姑娘,這女兒家的閨房是不能讓外男進的呀。”采荷為難地勸她。
北夕雨放下?lián)沃X袋的手,坐直身體朝門外望了一眼,莫可奈何地深吸一口氣,“得,古人就是古人,半點不開竅?!?/p>
她嘟囔了兩句,不情不愿地起身,“說吧,什么事?”
冷然的眸子睨了一眼守在一邊的采荷,采荷領會其意,福身拿著水盆走了出去。
待采荷走遠,南宮宿四下打量確認無人在旁,才斯條慢理地開口,說:“你不是要見國師嗎?”
“現(xiàn)在就能見?”聞言,她驚喜地仰起脖子,以仰視地姿態(tài)等南宮宿的回答。
南宮宿頷首,眼前女子明亮如星月的眸子映著他的臉,如此這般與一名女子近距離對視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不知怎地,心湖驀然一顫,他別開臉,避開北夕雨的眼,隨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住她的頭頂壓了下去。
北夕雨被他突然按下頭,不滿地扒拉下來并順勢抓住了他的手臂,繼續(xù)追問:“他現(xiàn)在在哪里?你見過他沒?你有沒有跟他說我要找他幫忙的事情?”
“……”柔軟微涼的女子指腹按在南宮宿的手上,肌膚接觸并沒有像其他女子那般讓他產生排斥,他不由自主地低頭注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對北夕雨提出的問題一概沒有反應。
北夕雨急了,甩開他的手臂,“喂,你怎么那么喜歡每次說話都只說一半呢?”
“收拾一下,我在醫(yī)館大門等你?!蹦蠈m宿被她的動作拉回神思,斂了眼里的光,說完,淡然地轉身,徑直下了樓梯。
北夕雨一心沉浸在回家的事情里,完全沒有注意到南宮宿的異樣,等采荷伺候她洗過臉后,她便急匆匆地下樓和南宮宿匯合了。
北渚的隔離區(qū)安設在城西的一出廢棄的寺廟里,廟里血腥味、惡臭味、刺鼻藥味混雜在一起,宛如毒氣。北夕雨呼吸困難,好在所穿的衣服外衫繡袍寬大,她便拿起一角以作遮擋,遮擋著走了一會兒路,面前突然橫出一塊絲帕,她納悶地側頭,只見那絲帕是南宮宿遞過來的。
“這里魚龍混雜,你身為女子,還是遮一下面貌比較妥當?!蹦蠈m宿如是解釋。
北夕雨接過絲帕,胡亂地往采荷新扎的發(fā)髻上塞,來回塞了幾次,發(fā)髻都被她整得亂了,絲帕最后還是滑落了下來。
南宮宿實在看不下去,從她手中奪過絲帕,站到她身后為她整理發(fā)髻,利落地將絲帕系上。
不知怎地,北夕雨突然覺得這個時候的場景有些熟悉,卻想不起是從哪里見過,她沉思了片刻,心想此時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國師,旁的可以等她回到二十二世紀再想。
絲帕系好后,她感激地沖南宮宿咧嘴一笑,“謝啦!”
南宮宿被她明亮的笑容閃了一下眼,眼瞼微斂,“嗯”了一聲算是給她的回應,徑直大步流星地往院內走去。
“帥哥果然都是通用的萬能款?!北毕τ晖麄グ兜谋秤昂涂∶纻饶槪挥傻酶锌艘宦?,跟著進了寺廟內院。
院內,凌亂中有序地分了區(qū)域,有治病服藥的、煎藥的、診斷的等等,不少寺廟里的和尚也染上了瘟疫,躺在臨時搭的板床上或嘔吐或抱腹絞痛。
在院內的右側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排了兩隊人,一男一女坐在看病的案臺前,為后面排隊的病人一一把脈診斷。男子身穿深藍長衫,女子身穿素白紗裙,二者皆氣質非凡。
“這院里各個都戴了面巾,那個國師到底在哪里呀?”北夕雨收起打量眾人的目光,抬頭看向南宮宿。
南宮宿聞言,偏頭斜了她一眼,“跟我來?!?/p>
說著,他抬步朝排隊的隊伍方位走去。
“……你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再配合服兩日藥便可?!?/p>
“是是是,多謝獨孤大夫。”
坐在案臺前的男大夫把完眼前的人的脈后,揮了揮手,讓后面的人排到旁邊的女大夫的隊伍里,隨后起身,與前來的南宮宿打了個照面,拱手作揖,說:“多日不見,將軍風姿可是越發(fā)威武了?!?/p>
南宮宿回道:“國師亦然?!?/p>
站在南宮宿身側的北夕雨一聽到他對那男大夫的稱呼后,立馬激動地上前兩步,指著那位蒙著面巾的大夫興奮問道:“你你你!你就是國師?”
國師獨孤風自覺地往后退去一步,面巾之上的一雙眸子冷靜沉著,在不著痕跡地將北夕雨打量了一番后,堪堪作揖,語氣溫和地說:“想必,姑娘便是那位從天外之地而來的人了?!?/p>
請記住本站:悠空網 m.gkwayg.cn
微信公眾號:yokong_com,公眾號搜索:悠空網
靜夜C說:
暫無
游客